我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化出龙尾,顺着一旁敞开的窗口伸出窗外,有些蔫蔫地耷拉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挑逗着路过的翩跹蝴蝶。
大约数了数日子,从被他抱回来到现在,竟然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龙族本身的自愈能力很强,再加上有膏药的促进,不到一个星期,我身上或重或轻的伤皆愈合,裸露的皮肤光滑细腻,不见一丝细微的疤痕。
在伤好后,我本应尽早离开,毕竟长时间和人类待在一起,心中总会有一种不踏实的心悸和不安。
但不知为何,我却踌躇着,迟迟未离开。
我回想起了半个月前,我的身体终于能动弹了的那一天。
男人如往常一般坐在床旁,替我上了药后,一手拿着石碗,刚想起身离开,却被我猛地拽住,重心不稳倒在床上,脆弱的喉结上抵上尖锐的龙鳞。
我坐在他的腰上,桎梏住他的双手,眯着眼瞧他,审视和捕捉着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而他在这种情况下竟也镇定自如,一手还拖着碗,敛着眸直视着我,深色的眼瞳中有细微的流光一闪而逝。
我们两个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个居高临下地打量,一个镇定自如地坦然面对,不知过了多久。
时间仿佛被冻结停滞,只有手中的鳞片折射出了重彩似的虹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我收回了龙鳞,从他身上下来,坐在床的里端,把玩着手中的鳞片。
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起身,向前方走去,留给了我一个结实的背影。
“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兀地停下了步伐。
“你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龙鳞,龙血,犄角?”
我不知为何,心里颇有些烦躁。
像是被关在密闭的容器中,随着氧气的减少而胸口渐沉,思绪错乱,呼吸变得困难。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轻轻巧巧落在屋内,将男人的影子拉得斜长,莫名带了几分孤单的寂寥。
他似是叹了一口气,嗓音微带着富有磁性的沙哑,
“我不是图你什么,”
“我也不在意你是龙还是人,”
“哪怕你不是龙,我也会救你的。”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待我迟钝地接收了他的话里的内容时,他早已离开。
我低头,摩挲着手里的龙鳞,突然有些想笑。
一个人类,竟然会对一条龙说这种话?
那我的族人们,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一个个被杀害的?
可笑极了。
但我的心中却恍恍然似乎信服了他的话。
密封的容器被打开了,有新鲜的空气蜂拥而至,拥抱了将要窒息的人。
他好像一点都不怕我。
因为身体原因,我做什么事都不方便,于是,他经常无视我的反抗和挣扎,一把抱着我到处走。
而在阳光明媚的午后,他也会将我抱到屋外,汲取那来自宇宙馈赠的温暖和明媚,唤醒了我久违的慵懒和倦怠。
我时常躺在柔软如毯的草丛中,半阖着眼眸,就着那氤氲在懒散空气中的草香蝉鸣,不觉睡去。
等我醒来时,已经落在屋内的床上,身上盖着舒适的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