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很棒？自从我当上警察以来，我一直要求案件的100%破获率，尤其是这样的案件，我更不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我绝对不能让凶手在我接手案子之后继续作案，可是凶手已经再一次的得手了，他用某种方式让张志强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是我的无能导致了更多的人的死去。”

“就算没有遇到你，杀手也会继续作案的。遇到你之后，说不定他收敛了，这就是你所存在的价值。只要你继续查下去的话，你肯定能够抓到他的尾巴。对了，我想问个问题。”她微笑着看着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深深的潭水。我觉得我稍微冷静了一下。

“你说吧。”

“这个视频肯定是参与葬礼的人传到网上的，他为什么要传到网上呢？据我所知，现在很多社区里的人都对张杰克一家人避之而不及，所以参加葬礼的人绝对是和张家关系相当好的人，为什么他们会在网上传播这样的视频呢？中华文化一直讲究死者为大，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友。为什么会有人在网上传播自己的亲友死去的惨状呢？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我揉揉我的太阳穴，她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会不会是张杰克的亲友当中也有被知更鸟所控制，或者是知更鸟粉丝的人？”

“对。你是警察，你应该比我想的透彻一些。”

“等一下，等一下……让我理一理这个情况……上传视频到网站上的肯定是参加葬礼的人，那么他们上传视频的理由只有几种，第一种就是为了博取关注，上传到网络上，这么做的只有比较年轻的人，因为华人家庭的传统比较严，年长者不大可能把这样的视频上传到网上专门为了让人看到那样的惨状；第二种是第一种的变体，那就是上传到网上，为了让大家更多注意到知更鸟给社会带来的危害，但这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因为他们会害怕知更鸟，而且当时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知更鸟在指挥张志强，顶多会是认为张志强的儿子的死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导致他疯狂；那第三点和第四点就更有可能了，第三点可能就是上传者是知更鸟的崇拜者，为了炫耀和扩大知更鸟的影响力，很多潜在的犯罪者看到了这样的视频之后，会学习知更鸟，给社会的秩序带来更大的混乱。知更鸟的追逐者有两部分，一部分认为知更鸟是在伸张正义，他们相信知更鸟是被逼出来杀人的，一部分觉得就算杀人也是很好的事情，他们知道知更鸟杀人的行为不对，但是依旧支持知更鸟。不管怎么样，他们依旧会在网上传播这样的视频，炫耀他们心目中的偶像，就好像以前美国历史上那些崇拜连环杀人犯的人一样。第四点可能，那就是参加葬礼的人本来就有知更鸟的手下。因为张杰克的葬礼没有多少人参加，很多人认为张杰克是一个人渣，就算不这样认为的人也害怕知更鸟。更多的人害怕流言蜚语。所以张志强夫妇对于参加葬礼的人，大概率是来者不拒的，在其中混入了知更鸟的手下或者是知更鸟本人——后者的概率比较小。然后在张志强杀死张美丽的时候拍摄下了这个视频，传播到网站之上，为知更鸟吸引更多的追随者，更是向警方挑衅。因为除了警方之外，没有人知道张志强是受了知更鸟的指引而杀死自己的妻子。知更鸟就好像是毒素一样，引导别人杀死自己身边的人。”

“我不是警察，但是我觉得你说最后一点是最有可能的。也许让张志强杀了自己的太太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声更响。那些看了犯罪电影的青少年，都学着犯罪电影里的样式去犯罪，虽然有些犯罪电影实际上是批判犯罪的，有些黑帮电影也是教导人们不要去做犯罪的事的，但是理解能力不足的青少年甚至成年人，喜欢追逐里面所表达的。更别说知更鸟这样，为了洗白自己的杀人目的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正义者的，肯定会误导很多青少年。”

“但是他们也不一定现在就会去犯罪，尤其是青少年。我在意的是那些本来就是潜在的犯罪者，内心终有成为犯罪者的想法的人。”

“那些青少年在很多的□□的耳濡目染之下都会成为潜在的犯罪者，这叫做蝴蝶效应。他们不成为潜在的犯罪者，也会有消极的倾向——只要他们坚信于那些负面的错误的信息——我之前就见过一样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来不用社交网络，因为社交网络会把一个人的思维带着跑，用一些迷惑的语言就可以扭曲真相，比报纸和媒体还容易很多。”

“你说你见过这样的人？”

“是的。我曾经为一个名叫玛丽的女孩当辩护律师。很遗憾的是，那件案子已经失败了。为此我也像你这样自责过，因为我觉得我应该打赢所有的案子。后来我就没有你这样的得失心了，所以我非常的羡慕你，你的信念比我强。玛丽的父亲死去了，玛丽看到有人杀死了他的父亲彼得。玛丽说杀死他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他父亲彼得的好朋友约翰。但是没有证据证明约翰杀了彼得，所以曾经在报纸上接受采访的玛丽被约翰告上了法庭。最后法院判处玛丽赔偿约翰的精神损失费，虽然数额不多，但给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一直想要安慰她，甚至有的时候约她出来和她一起玩耍，但是后来她搬走了，她去了纽约。在纽约的时候。她经常研究一些药品和化学品。本来他的老师认为她是化学奇才，没想到她迷上了毒品，她还有药物滥用的问题，然后就毁掉了前程。后来我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在纽约某法庭的审判席上，她跟她的那帮飞车党朋友撞死了一个过路的老太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她的悲剧，但是我觉得她看的那些鼓吹毒品有多爽的网络发帖，绝对有影响到她。”她放空了自己的眼神，看向窗外，我仔细观察着她的长长的眼睫毛，不用化妆都比很多戴的假睫毛要长。

“我明白了。我得排查一下张杰克葬礼上参加的人，虽然是在洛杉矶警察的调查范围内，如果有需要的话，他们说可以给我移交，但是我想要亲自调查一下，因为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总而言之，那视频的确助长了知更鸟的气焰，尽管表面上大部分的人都在谴责杀人的暴行，但是在水面之下依旧有潜在的犯罪者盯着他们眼中未来的受害人。也许我再动作慢一点的话，就会有人被杀。我可以用一下你的电脑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