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天沈长风都忙得没工夫再想秦肆，他哥这回是摆明了要收拾他，本来以为只是来公司里挂个闲职，自己不出去生事就好，谁知道他哥真把他当手下使唤。

说好了不让沈长风私自骚扰他，自己倒好，大大小小的事儿非得让他跑63楼，大到开会小到整理文件，有秘书不用就让沈长风来，沈长风累的看见电梯就恶心，一坐电梯上63楼他更恶心。

这天晚上沈万里终于大发慈悲带他出去吃饭，沈长风却提不起劲儿来，焉儿吧唧的跟在后头，沈万里依旧是恨铁不成钢地说教一路，说他这也做不好那也不会，做个策划案也乱七八糟，问他前几年学的东西是不是学到狗肚子里了。

沈长风不敢回嘴，连小声哔哔都没有，他实在是累的不想说话，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工作忙累，毕业以后他一直浑浑噩噩的花天酒地，好像都没有正经生活过，现在体会到这种被工作充实甚至充满超出负荷的状态，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

不过想想自己也真是个败家玩意儿，他大哥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经营公司，三天两头还得给他擦屁股，也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一句累一句难，自己才干了几天就受不了，那大哥不得累死啊。

沈长风这回终于做了个人，看着眼前大哥高大伟岸又沧桑的背影，在心底为大哥的默默付出感动流泪，鼻头发酸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又一巴掌给扇回去了。

“你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

沈万里气得不行，一回头发现沈长风盯着自己后背神游天外，自己白跟他说这么多，一巴掌就抡过去了。不过也没下重手，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哪次是认真动过手的。

沈长风嗷的叫了一嗓子，捂着头大喊知道了知道了，沈万里无奈，继续恨铁不成钢的打了他一下。

时间过得也快，沈长风就这么脚不沾地的跟着大哥忙了俩月，转眼就入了秋。

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倒像真是为了应这个景，忙了一天，吃完饭沈万里突发奇想的要带沈长风去护城河边上转转，沈长风自然不敢有异议。两人立在护城河畔，看河面倒映出来的红墙绿瓦，远处天边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洒在河面上，远看如锦绣绸缎，美得不切实际。

天地广阔，秋风乍起，沈长风一惊，终于想起来这几个月来自己忘了什么，秋天来了，秦肆也快回来了。

沈长风本想问，最终还是止住了念头，既然还没来，那就先不必设想多余的担忧。

默了一会儿，沈万里开口道：“卯卯，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该静下心来学着做事了。”

沈长风怔住，他哥已经很久都没有叫自己的小名了，这么多年来自己胡作非为，沈万里每每跟他说话也是一句暴跳如雷的“沈长风”，自己是有多不懂事儿，才每次都让大哥气急败坏，处理公司的事都足够让大哥焦头烂额，还得赶着处理自己。

沈长风喉头发哽，只能艰涩地说一句：“知道了。”

沈万里还欲开口，低头看到沈长风把脸埋进围巾里，眼眶发红，垂着头不敢看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到底他还只是个孩子，二十多也还是个孩子，惯了他这么多年，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走吧，回家。”沈长风使劲眨了眨眼，由着大哥牵着自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