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叹了一口气。
远远地望着,那道潇洒恣意的身影淡然消失了。
我恐怕一辈子都赶不上他。望尘莫及,望尘莫及喽。
项羽走这么急,也许是去追真正的yin贼。误会解除了,迟来的项家军问我需不需要协助,我挥挥手再三道谢,他们又扛着旗子,跟随项羽的足迹在月色中去向远方。
我和张良回到了沛县。
雍齿不知何时听闻了风声,在项羽赶来的那一刻灰溜溜跑路了。
滑得跟泥鳅一样。我再次掘地三尺,又没能捉住这小子。
不过我和张良重新夺回沛县,这值得一大庆贺。
我下了令:老规矩,不扰民。
一千人马还原成本来面貌,在沛县城外三里地扎营安定。
进了帐篷,我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榻上。项老弟对欺负女性的坏人果真不留情面,一把老骨头被他打到快散架。
张良慢我一步入了军营,手里拎了一只小竹框。
“早知刘兄撑不住,良取了些草药。蓝尾草,车前草,金钱草,只能暂时帮刘兄消炎化淤。”
我拾了面铜镜,一看自己的脸,“可不要化瘀么!已经肿成猪头了。”
宽衣解带,窸窸窣窣忙碌一阵,张良替我前后左右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脸部和后背最严重,受了项羽好几拳。
幸亏他没用霸王戟直接戳死我。
“敷药消肿,怕要修养一阵子。”
张良说着,亲自下手,把一团泥巴似的药膏往我脸上抹。
“子房,”
我趴在榻上,一刻也停不下嘴巴,全是因为张良凑得太近。我担心他一不小心就要亲到我。
我问:“你觉得项老弟这人咋样?”
张良笑道:“刘兄不如问,项籍与刘兄有何不同。”
“知我者,子房也。”
项羽是我在古代的第二大偶像。今晚踏着清风明月远去的背影,一直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只是一旦想起未来的悲壮结局,伤感之余,内心不免暗自揣测,我能否做出一些改变?和项羽比起来,我刘邦算不得英雄,不会打仗,也没兴趣打仗。
如果把张良等人交托给他……
“项籍兄重情重义,侠肝义胆。但凡被他认可之人,必定不悔此生。”
“子房是说,项老弟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不错。但是,”张良话锋一转,“性情中人往往过于注重情感,把彼此看得太重,倘若遇到两难之事,这种人会纠结为难,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
“这么说,项老弟他……”
“另外,凡事皆有对立面。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对朋友有多爱护,对敌人便有多憎恶。若一个人走进了他心里,自然肝胆相照,若一个人走到了他的对立面,恐怕……”
张良的分析句句到位。
我的眼前忽而闪现出项羽的那一抹笑意。
是将我当做和他同仇敌忾的友军,还是将我当做了地痞流氓?
我替我的脖子担忧三秒,忙抱住了张良。为了我的安危考虑,在项羽得天下之前,张良就不借给他了。
“子房和项老弟认识?项老弟要挖走你,你可不能离开我。”
“良与项籍仅有一面之缘。”
“呐,我不管你们有几面之缘,说好生死相随的,子房不能骗人!”
张良微笑道:“刘兄与他相比——”
“怎样?是不是比他潇洒,比他帅气,比他活泼,比他可爱?”
“比他活跃,这倒是真的。其余的……刘兄还是早点休息,莫再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