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她能不听他的似的。
“今日阳光正好,还不去练箭?拉弓五十,靶三十,做完再来吃东西。”
“啊?”第一天就要她练箭啊?难道不带她看看这里,介绍一下祖先之类的么?带她出去吃一顿也好啊……林殊傻眼了,哼哼唧唧两声,一头的呆毛都丧气地垂了下来。
他忍不住哦鼓起了嘴角,口气却是依旧平平淡淡地,“月底射声卫考核,要去给本官丢人不成?”
那微扬的尾调若是在别人耳里听来,绝对和阎王的叹息没差了,林殊却一点也不怕,一双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射声卫?”
“还不快去?”他不愉地反问道。
林殊欢呼一声,跳起来给他了一个熊抱,一溜烟就跑到了外头,“季叔叔,我去练箭啦!”
季星河笑了起来,眸子微敛,长睫低垂,遮住了那古井一般的双眸,也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这小子……”
不知为何,将此景全然收入眼中的十四却莫名地打了个寒战,向外头兴奋地林殊看过去,眼中带上了一丝同情。
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会觉得季督主是个好人了吧,但是督主不让他知道,这个傻小子就一辈子不会知道,自己面对的这个人究竟是多么卑鄙而阴毒,而他又是怎样在他的陷阱里缺陷越深,最后竟然甘之如饴。十四搞不懂主子的态度,但是他的确是不一般的,而看主子的意思,大概是,打算骗一辈子吧。
所以说傻人有傻福啊。十四看着林殊脸上有两个甜甜的酒窝的笑,又莫名地有点羡慕。
什么小门小户,那可是季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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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晨起露重,进去罢,莫要冻着了。”周允在三少爷后面提醒道。
林晟睿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前面的竹子,手里提着一支笔,在宣纸上描绘着,笔下一从形神兼备又颇有意趣的老竹很快就有了雏形。林家三公子擅画不擅书的名号可是临安有名的,可谓是名副其实。
最后一笔落下了,他才将目光移开,直起身子把宣纸摊开,吩咐道,“阿呆,收墨。”
话音落下,便是一片安静,周允这才有些为难地提醒道,“公子,林殊他,他不在大象居了。”
林晟睿目光一黯,自己将墨笔纸砚收了起来,轻轻道,“是啊,阿呆不在了……”
可是脑子里,怎么都是那该死的小酒窝呢?满心满眼,全是她的笑。
他慢慢把手指收紧,笔杆不堪重负,“咔”地一声,折成了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