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应是不能有所红尘俗念的吧。”

“是。”

这一句“是”，景华怔怔地看着临渊，久久不能移开目光。只是临渊神色薄淡，毫无波澜。

他别过头去，轻轻喃了一句。“如此，我明白了。”手指在衣袖里捏到指节颤抖不止，感觉不到指甲划破掌心的疼痛，强行压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怕哭，被他看见。

景华的压抑临渊全部看在眼里，虽然他神色丝毫不动，心间却是有一股难眠的滋味在喉咙间去不掉，越积越深，最后却是一片茫然。

动情这个东西，一心只在道上的临渊向来是极为避讳的，恪守门规遵从天道，绝对不去碰触。

但是他无法控制别人喜欢上他，虽然他很想劝景华收回那份心思。毕竟，伤的只会是他自己。

但是，该怎么去说呢。

临渊不知道。

一路上临渊和景华皆相互沉默，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心思各有千秋，皆不知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长宁镇离临江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再加上牛本来就走得慢，一路慢吞吞摇啊摇，摇得临渊眼皮打了半天架，终于在夜色澄墨明月上头的时候到了。

长宁城楼的牌匾上沾着沙尘，隐隐可辨得出“长宁”二字。

天际一轮月透过云雾缓缓西升，向长宁镇夜撒下一层静谧的颜色。一路走来，街上家家户户紧关着门，没有一个人。

长宁镇没有夜市，因此天黑了都自归自家，很少夜里出来走动。

每家的门槛前的台阶上放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些瓜果糕点之类的，若有流浪的猫狗路过，都会聚集在台阶前争抢吃食。

这是长宁百姓一直以来的习惯，虽然临渊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发现长宁的妖魔肆虐是最少，才知道，实际上妖魔虽然凶恶，但更是喜欢朝心恶的人下手。

而长宁百姓比较善良，妖魔难以引出他们的邪恶之心，便甚少朝他们下手。

这也是临渊为何驻足临江山的原因，此处清净，百姓善良，更适合他修炼。

偌大的镇子上，静谧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到。如此安静的夜，却让临渊整个人的警戒从眉心到了后背，他掂了一根从板车上拔下来的草，掠得扁扁的。

直到听到更鼓声，这才猛然抬头，望向某个方向，那个方向是朝着旁边的一条漆黑窄小的深巷，一眼望过去，除了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

临渊凝眉，指尖化了一只灵蝶出来探路。灵蝶扑着翅膀全身散发着幽绿色的银光，然后朝巷子的方向飞去。

临渊从板车上跃下，顺手把景华一把拉下来。

“小宁，这里就行了，我们先走了。”临渊同农家少年打过招呼后，就拉着景华一起朝巷里走。

农家少年应了一声，将板车掉了头，继续慢吞吞地朝来的方向回去。

景华不懂，指着板车。“这么晚他怎么回去？”

“他在镇里有房子的，很快就到家，不一定必须回老家。”

景华听完后，同情地看着临渊。“你看人家都在镇子有房子了，比你那破房子强上不知多少。你怎么混得这么惨，房子都快倒了都。”

临渊回以僵硬的笑意，笑中掺杂这不明意味，景华不自觉离临渊稍远一些。

“倒了你也不是住了一夜，怎么就不怕半夜房子塌了压到你。”

临渊可记得这人睡得不仅心安理得，而且毫无戒备。若是被人半夜捅一刀，变成尸体下了九泉都不明白是如何死的。

如此，他便是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想起今天清晨躺在床上睡相如猪的某人，忍不住掩袖轻笑。

“你又笑我——”景华懵怔地看向临渊。“我有那么好笑？今天你都笑我两次了。”

“萧景华，你可知道你睡觉的样子像什么？”

“那还用说，本公子睡觉从来都是安安分分，不踢被子睡得平平稳稳的。”景华洋洋得意地自夸了一番，惊讶地看向唇边仍是挂着笑意的临渊。“你偷看我睡觉？你不会是被我睡相给惊艳住了吧。快说来与我听听，是如何迷住的，以至于你竟然难以忘记？”

临渊:……

景华满怀期待的眼神让他有瞬间的心软，但是眼里闪烁自恋轻狂，让他又极为无语。

你睡得像头猪如何迷人？我又不瞎。

“从地上捡到某个人的时候我还以为床塌了，结果是你自己半夜睡得不稳掉下去的。”

景华顿时惊了，摸着后脑不敢相信。“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我怎么可能睡在地上，我怎么都没感觉到身上凉呢？”

※※※※※※※※※※※※※※※※※※※※

旧文被盗还被人骂。

我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