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个巨大的红色的火球吞噬了整个粮仓,下一秒黑色的浓烟从火焰的内部翻滚而出,粮仓内的随军士卒来不及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炸成了碎末。爆炸的热浪继续向四周扩张,将粮仓的屋顶和墙壁掀开了一块,浓烟和火焰直透天空。附近的地面都在震动,暴雨淋在火焰之上,熊熊大火猛然再次高高蹿起,吞没了雨水和整个粮仓。
“发生了什么事?”一群大越将士惊恐的看着胡雪亭,胡星君施展了妖法?
周围粮仓中的随军士卒惊恐的看着燃烧的粮仓,不明白为什么忽然打雷了。
“轰!”那起火的粮仓再次爆炸,巨大的声响吓得所有人惊恐的发抖。
“哈哈哈哈!这就是科学的力量!”胡雪亭狂笑声传遍了粮仓。没有(炸)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运气好浓度高,就能制造粉尘(爆)炸。
“带上其余面粉,去下一间粮仓!”胡雪亭道,一群大越士卒拿面粉的姿势陡然就紧张了不少,好些人只觉身体都僵硬了。
远处,在各个小粮仓之中严阵以待的大随将士拼命的撤退。
“不许逃!”粮仓的守将厉声下令。
“快逃!胡星君用妖法了!”随军士卒根本不理会,胡雪亭会释放□□,一个粮仓的士卒都成为了碎肉,大火冲天,如此威能谁能抵挡?
“胡说八道,胡雪亭根本不会妖法!”粮仓的守将怒吼,“那是格物道,我大随不是也造出了飞艇?”
“轰!”又是一个粮仓在爆炸声中起火。随军士卒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斗志,疯狂的逃跑。
“将军,我们快走!”几个亲卫扯着粮仓守将的胳膊苦苦的劝着,不管胡雪亭是不是妖法,总之她有威力巨大的武器,这粮仓中士卒虽众,却绝对守不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粮仓守将被亲卫们拖着离开,眼神中唯有震惊和痛恨,胡雪亭太无耻了,打不过就开金手指。
“轰!”爆炸声中,粮仓不断地起火,大量的随军将士惊慌的逃走,但也有一些仓库中士卒坚守岗位。
“我有千机,就算是胡雪亭来了,照样射成了刺猬!”有将士大声的给同袍们鼓劲,这个粮仓的设置非常的好,入口小而狭长,主要胡雪亭敢进攻,那就和她的□□决一胜负,看是千机的箭矢厉害,还是胡雪亭的妖法厉害。
“万岁,万岁,万万岁!”几个随军将士声嘶力竭的怒吼,为了伟大的大随,他们要战斗到最后一刻。
“你们几个跟朕去炸了那些不怕死的家伙,其余人点火烧了粮仓!”胡雪亭指挥着大越士卒们,粮仓
起火多半是烧不到埋在地底的粮食的,但是,没关系啊,只要别人以为粮仓起火,粮食全部没了就足够了。
“轰!”又是一个粮仓发生了粉尘(爆)炸,千机的碎片和血肉混在一起。
“准备回师向东,朕要杀了杨広!”胡雪亭看着冲天的火焰,此刻成都城内外一定到处是“粮仓被烧”的尖叫声,下一步,就该是她杀了杨広了。
只有区区几百骑,而且疲惫不堪?没关系,这里有的是粮食,吃饱了,就去击杀了杨広。
“杨広所有的精锐都会追杀朕,朕偏偏杀了回去,朕倒要看看杨広还有什么底牌。”胡雪亭的计划极其简单,干掉了粮仓,立刻乘着杨広兵力空虚,反身王对王。
……
一支随军的骑兵就在粮仓外惊慌的停步不前,战马嘶鸣着,骑兵不断地安抚着战马,但战马通灵,感受到了骑兵的内心同样惊慌不安,怎么也无法安抚平静。
“那是什么?”某个随军骑兵脸色白的像一张纸。
“轰!”前方粮仓再次传出爆炸声。随军骑兵将领同样脸色发白,他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可怕的声音。一群心腹手下看着他,颤抖着低声道:“那是胡星君啊。”胡星君就是胡星君,不是妖怪就是神仙,随便发个□□或者召唤雷公助阵很奇怪吗?普通人怎么可能与妖魔神灵正面作战?
那随军骑兵将领看着一群骑兵,这支骑兵是随军真正的精锐,有随军御林军将士,有经过最严苛的甄选的高句丽和党项、吐谷浑、拉其普特人,每一个骑兵都是敢打敢拼,不在乎生死的随军忠臣。
但是,这一支随军在爆炸声中人人脸色惨白,魂不守舍。
平地起雷,□□,神迹,上天的惩罚等等宗教传说神话传说已经填满了所有随军骑兵的心灵,每个人都深深的怀疑能不能与神灵作战。
“粮仓已经失守,我们再前进毫无意义,立刻回转,保护圣上。”随军骑兵将领艰难的道,心中又是羞愧,又是紧张,性命和忠心之间,他懦弱的选择了性命。
“是,立刻回去保护圣上!”一群骑兵个个都松了口气,大声的领命。
更远处,上万随军士卒正在挖壕沟和堆积泥土高墙。
“不管这雷声是不是胡雪亭弄出来的,不管粮仓有没有烧掉,我们只要断了胡雪亭的归路,她就死路一条,杀了胡雪亭,这天下就是我们大随的!”随军步兵将领侯君集大声的道,脸上满满的坚毅,粮仓被烧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击杀了对方的皇帝,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这里是蜀地,天下粮仓,还怕没有粮食?成都城中有的是吃的,各地城池中有的是吃的,我们手中的刀剑难道是假的?只要我们在蜀地走一圈,我们就能得到吃不光的粮食!”步兵将领给士卒们打着气。一群士卒脸上的惊慌渐渐消失,身在天府之国还怕没了吃的?果然是随便找个城池就有饭吃。
“我们有二三十万人,哪个城池的守军能够阻挡我们?”士卒们叫着,精神百倍的挖着壕沟。
“决不能让胡雪亭活着回去!”将士们大叫。
远处传来了纷乱的踩水声,侯君集厉声道:“准备战斗!”上万随军将士握紧了手里的刀剑和长矛,用力抹掉了脸上的雨水,死死的盯着前方。
前方数千骑兵杂乱的向着这里乱跑,见路上到处都是壕沟和泥土高墙,有人勒住了战马,有人急切的大叫:“路呢?路呢?”有人却慌张的掏出了刀剑。
“是自己人!”随军步兵们看清了来人,用力的招手:“这边!这边!”
随军骑兵在步兵们的招呼下,终于从一块隐藏的木板上过了壕沟,翻过了泥土围墙。
“胡雪亭呢?你们为什么回来了?粮仓怎么样了?”侯君集厉声问道。
骑兵将领脸色忽红忽青,半晌才道:“胡星君手发□□,粮仓已经化为齑粉,我等要回去保护圣上。”其余骑兵尴尬的沉默着。
“你们想要当逃兵!”侯君集眼神中一道光芒闪过。骑兵将领脸色通红,怒斥道:“胡说,我们是为了保护圣上!”
“噗!”利剑斩过了那骑兵将领的脖颈,鲜血拼命的挤出来,飙射了侯君集一身。
他收回剑,厉声道:“临阵退缩者杀无赦!”又恶狠狠的看着那数千骑兵,道:“从此刻起,你们进入我侯君集的编队,听侯某指挥,侯某要在这里杀了胡雪亭!”
一群步卒佩服的看着侯君集,握紧了刀枪,围住了那些骑兵,厉声道:“临阵退缩者杀无赦!”骑兵们脸色大变,有人羞愧的低头不语,有人泪流满面,有人想要说话,却又沉默了,有人想要继续逃跑,看看周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的步卒终于不敢出声。
“是,我等听命侯将军。”骑兵们说道。
几个步卒将那骑兵将领的尸体拖下了战马,随意的扔在了泥地上,用湿透了的衣袖随意的擦了一下满是血水的马鞍和马身,恭敬的将缰绳递给了侯君集。“侯将军,请上马。”
侯君集翻身跳上了战马,勒马人立,拔剑长啸:“为了大随,为了圣上,为了我们的美好未来,杀了胡雪亭!”
上万士卒大声欢呼,怎么都不信这么多人会拦不住胡雪亭几百人。
侯君集看着四周士气高昂的士卒,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太原的几十个至交好友,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房玄龄,杜如晦,张亮,张公瑾,柴绍,段志玄,高士廉,长孙无忌……或死于最艰难的起事期间,或死于长安的战乱,或死于陇西的内讧,或倒毙与乱军之中,或死于拉其普特的湿热环境当中。
一个个充满了志气的人杰默默无闻的消失了。
侯君集惶恐不安。
比他有谋划的,比他决断的,比他懂军事的,比他谦和有礼的,比他英俊的,比他年轻的,比他家世高贵的,全部都死了。他还能活多久?连日在暴雨中作战,倒下了多少个骄兵悍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侯君集不怕死,他只是不想默默无闻的倒在了泥土之中。
“候某就是要死,也要死得惊天动地,名留青史!”侯君集下定了决心,今日只要击杀了胡雪亭,他就算立刻死了,依然将会在青史之中留下重重的一笔。
……
粮仓的大火在大雨之中显眼极了,一艘飞艇在天空中飞快的落下,地面上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唯有大火噼里啪啦的响着。
“圣上!圣上!”屈突通趴在船舱的边缘疯狂的大喊,郑斯顿好心的扯住了他的背心,真担心屈突通一不小心就摔到了飞艇外头啊。
空荡荡的地面上忽然从各个不可思议的地方冒出了人影。
“原来是自己人啊!”胡雪亭大喜,有救了,有救了!她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飞艇,不会是胡雪岚葵吹雪椰菜等人来了吧?
“圣上!”屈突通恨不得跳下去,却被郑斯顿死死地扯住。
“降落!快降落!”秦瑶大声的叫着。飞艇落下,数百士卒出了飞艇,飞快的在四处警戒。
“圣上!你是一国之君,关系着天下社稷!”屈突通愤怒的盯着胡雪亭,唾沫差点溅到了他的脸上。
胡雪亭使劲的向飞艇中瞄,确定胡雪岚葵吹雪椰菜等人没来,终于松了口气,裴蕴等人不容易啊,竟然能够拦住那三个小家伙。
“正因为朕是一国之君
,所以才必须身先士卒。”胡雪亭随意的道,“打仗要死人的,朕一身武艺都不敢做的事情,哪有脸叫别人去送死。别人也是爹娘生的,也有两只眼睛两条腿,不见得就比朕的命不值钱了。”
屈突通看着胡雪亭随口说着,走过他的身边,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之间脸上的雨水更加多了,是的,一定是雨水。
胡雪亭扫了一眼秦瑶和郑斯顿,立刻明白了:“朝中以为朕快死了,拍你们来打探消息?唉,我大越真是没有能打的武将啊。”别说杨恕高颖了,就是杨轩感张须驼也会立刻从蜀地毫无消息当中判断出蜀地陷入僵持的局势,并且想出救援的办法。大越朝一群文官在军事上实在是垃圾了点。
“朝中猜测到圣上被困的时间晚了些,已经去调集鱼俱罗和程夭金两位将军了,恐怕援军一个月内就能到。”郑斯顿小心的问着,一边悄悄地看胡雪亭,微微抖了一下。秦瑶恨不得踩住郑斯顿的脚狠狠的旋转,在皇帝面前说话你丫抖什么?
胡雪亭看向天空,大雨倾盆。“朕今日之内就能分胜负,哪里等得到一个月内。”她转头看来路,定然有无数的精锐将士挡住了路,只等胡雪亭撞上去送死。
“郑斯顿,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省了朕的一场血战。”胡雪亭道。“飞艇立刻起飞,越过随军的封锁,直飞成都!”“屈突通,你带领骑兵在这里修整,切断了随军的归路。”
……
成都城中拉其普特士卒不断地败退,好些人退出了城门。
“若是怯懦不敢战斗,直接杀了!”李靖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警告着一群将领,心里其实知道大局发生了剧烈的变化,胡雪亭又有飞艇到了,再也困不住她了,而大随的粮草仓库只怕是真的被烧了,尽管那些拉其普特士卒听不懂中原言语,但敌人的欢呼,己方后方的大火,很容易就让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拉其普特士卒能够有斗志才奇怪了。
“体力开始崩溃了。”几个将领汇报着更糟糕的情况,暴雨之下,那些生病的拉其普特人越来越坚持不住了,原本的悍不畏死在病魔的折磨之下也无法体现出来,几乎是任由大越士卒屠杀。
“我军伤亡太大,只能暂时退出成都城的街道,守住瓮城和城门,留待来日再战。”将领们的建议很中肯,再打下去二十余万人说不定尽数死在了成都城里。
李靖的眼神冰凉,胡雪亭不在城内,就算打下了成都又能如何?
“把所有士卒都退出成都,准备在城外与胡雪亭决战。”某个人大声的道。李靖回头一看,认识是杨広身边的侍从。
“圣上有旨,在城外与胡雪亭决一死战。”那侍从大声的道。
李靖立刻明白了杨広的意思,杨広认为胡雪亭会乘坐那唯一的一艘飞艇,带着两百个士卒从飞艇上下来,靠两条腿走路与杨広决战?
“是,微臣遵旨。”李靖大声的道,心中一点都不信,胡雪亭还不至于如此傻逼。
“杨広,朕来了,你在哪里?朕要砍下你的人头当球踢,哇哈哈哈哈!”天空中,胡雪亭嚣张的声音传了下来。
李靖豁然抬头,百来丈的空中,一艘飞艇越来越近。
“万岁,万岁,万万岁!”成都城中众人大声的欢呼,“圣上回来了!圣上来击杀杨広了!”
唯有李浑和董纯愤怒的看着飞艇,胡雪亭就学不会老实点吗?
飞艇之中,郑斯顿缩在飞艇的一角,低声对秦瑶道:“你看见圣上的衣服了吗?”秦瑶鄙夷的看郑斯顿,当然看见了,胡雪亭身上到处都是鲜血,看来是经历了一次血战啊。
“圣上衣服上的鲜血是从身体里流出来的。”郑斯顿低声道,
她刚才靠的近了,正好对着一道尺许长的破烂痕迹,只看了一眼,就看清了鲜血是从里面染红的衣服,第二眼,就看到了胡雪亭衣服内血肉模糊的伤口。
秦瑶忍不住同样抖了一下,想想就觉得浑身疼痛。
“郑斯顿,秦瑶,准备降落!”胡雪亭厉声下着命令,“跟随朕进攻!”
在城外的某个空地上,飞艇飞快的降落,二百来个士卒大步出了飞艇,开始列阵。飞艇又飞快的升起,向成都城飞去。
胡雪亭拄着剑站在阵列前,最近的大随士卒也在百来丈开外。
“你们都是左骁骑卫的精锐,莫要丢了朕和长公主的脸。”她回头看一群士卒。
“万胜,万胜,万胜!”两百个士卒大声的叫,任由雨水湿透了干燥的衣服。
“区区两百个生力军,就敢向朕开战?”杨広冷笑着,朕有数百个千机,一具千机对一个人,还有百来个多。
“杨広小儿,敢出来与朕单挑否?”胡雪亭大声的叫着。
城内城外数十万人热切的望向胡雪亭,能够看到两个皇帝单挑,死了也值得啊。
杨広目瞪口呆的看着胡雪亭的方向,竟然又玩骂阵,有意思吗?
苏威严肃的看着杨広,飞快的搭台阶:“陛下万万不能再中了激将法了。”
杨広用力点头,果断不吭声,成都城外五六万随军士卒总是有的,一人打胡雪亭一拳,医好了还是扁的,何必与胡雪亭单挑。
“废物,垃圾,胆小鬼,单挑都不敢,吃狗屎去吧。”胡雪亭鄙夷极了。杨広淡定无比,反正在场的拉其普特人根本听不懂,你有本事用拉其普特语言啊。
“朕就是躲在人群中不吭声,你有本事先找到朕啊。”杨広淡定无比。苏威终于明白为什么杨広前一刻暴躁如雷,中计跳坑,后一刻唾沫自干了。
进城与胡雪亭决战的是大随的士卒,与胡雪亭单挑的是大随的皇帝,两者之间的差距,就是死别人和死自己的巨大的距离,什么中二什么尊严什么愤怒在如此巨大的距离之下都不好使。
郑斯顿和秦瑶转头看胡雪亭,杨広做了缩头乌龟,怎么办?
胡雪亭淡定无比,意料中事。“朕要杀杨広,就是缩头乌龟也照样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