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游戏,但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被挡在城门外,被里三圈外三圈的凶残人士围殴致死,然后消失中的尸体还要惨遭各种蹂躏鞭尸,尸身才刚消失不久,这些凶残人士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去寻找“尸体君”下一个复活点,并企图再来一次……这真的是很震撼的。
若不是身边的师父及时将她拉到一边,恐怕她八成会被那些“热情”的玩家踩得血条降为零。
自打她玩过游戏以后,便渐渐发现现实生活其实还是很美好的……只要认识到玩家们的凶残。
活在现实中,人们至少还会顾忌一下。而在游戏中,却是毫无保留地暴露了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真面目。
蔓草已经不记得,世界频道第几次庆祝那人的死亡了,第几次偶遇追寻那人行迹的大队人马。她只知道,这一切是他自愿的。
就像猫抓老鼠一样,老鼠逃了,猫去追。老鼠死了,猫再等第二次追老鼠的机会。不断循环下去……而从始至终,老鼠即便预知了自己的命运,还是坚持着继续逃跑。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退出了游戏,躺在床上喃喃自语。
第二天是星期天,但空却发来邮件说临时有事不能上线,而蓝莓也正在游戏里对着美男子N/PC各种搭讪,企图展开一段玩家与N/PC的禁断之恋。
蔓草看了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好友列表,她又一次一个人出去打任务。
刚走到林间小道,就依稀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默默躲在树下,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寻找安妮的那名男子。
她决定不打扰孜孜不倦爬着树寻找安妮的他了,两步并作一步,企图迅速离开此地,但……
“啊!”
“唔!”
男子从树上掉了下来,一屁股砸到了她的身上,她的血条顿时少了九成。
男子还没来得及感叹地怎么这么软,就被蔓草快速召唤出的野怪拍到了一边,而蔓草则颤颤巍巍地扶着树干站起,伸出发着抖的手点开背包找红药。
她原本是不想对他这么不礼貌的,但她很清楚一个新人一般是不会知道,像坐在玩家身上,玩家会因为负重太多而持续掉血这种事。而他大概一直都不会察觉到他刚砸到了一个人身上吧?为什么呢?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下地狱了。
她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秉持着不想死的心情,不惜自毁形象罢了。嘛……反正形象什么的,本来就是用来毁的,毁毁更健康。
“哟!你也在啊!”男子自来熟地打起了招呼。
“呵呵……是啊。”蔓草艰难地扯着嘴角。
“刚刚找安妮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不过游戏还挺贴心的,设定地是软绵绵的,我才没有摔死,哈哈……”男子说着,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她好想再召唤出两只野怪拍死他。
“你还在寻找安妮啊?”她揉了揉腰,游戏的疼痛系统做的特别真实,痛感同现实无异。
“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我还是找不到她。她妈妈每天都在城里问着每一个路过的玩家,问他们是否见过自己的女儿。”男子收起了爽朗的笑容,有些煽情感伤地回答道。
蔓草想起了那个N/PC,腰间还围着做饭用的围裙,上面还隐约能看见油渍,而她本人,虽说只是一个小萝莉的母亲,但却已经双鬓斑白,眼角能看见衰老的痕迹。
而她刚到那个小村庄的时候,也被她抓着肩膀问过:“好心的勇士!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女儿安妮?”。
……如果自己失踪了,那个人会不会像这样担心她呢?明明都是母亲,一个因为女儿失踪而衰老几十岁,一个却留未成年的女儿独自在家,一年只能见上几次。
虽然自己也不是不能照顾自己,但是……
能被母亲那样担心的女儿,还真是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