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似乎看出了她复杂的心情，忽然一笑：“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对吗？”

沈千舟抿了抿唇，却勇敢地点点头。

玛丽看着她的头顶，轻轻一笑，有些怅然道：“其实我在你年龄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过一个人，我们是青梅竹马，他也是花滑选手，只是他是冰舞的选手。当初他曾经提出要与我搭档，只是我拒绝了，后来他找到了合适的女伴，两人从搭档变成了伴侣，成为了非常令人羡慕的冰上情侣……”

“你……后悔了？”

玛丽笑道：“我没有后悔当时拒绝他，我只是后悔，没有将心意早早告诉他。但是年少的时候，总是有些格外的倔强，所以我如今也在逐渐学会释然，可是你和我不一样，我有时候觉得你的心里住着一个格外成熟的灵魂，你其实很清楚你自己要的是什么，在这一方面，反倒是霍和年轻时候的我很像。”

沈千舟不由得感慨玛丽敏锐的观察力，她有些颓丧地嘟了嘟嘴：“可是他拒绝我了。”

“为什么？”

面对玛丽纯然好奇的目光，沈千舟忽然有些想要倾诉，这一段感情对她来说，是深埋内心的禁忌。她很清楚霍亦扬是她的教练，两人的师生关系就代表着这一段感情根本不会容于世，可是有的时候憋得太久了，她真的希望能有个人能够听她说一说，可是队友们不是好对象，她曾经的好友更是不那么合适，所以憋到最后，她就像一只被吹到了极致的气球，几乎是破罐子破摔的跟霍亦扬告白，那之后她反而能够坦然了，反倒是霍亦扬开始躲着她，如果不是因为要带她去见玛丽，或许他现在还在躲着。

玛丽听完沈千舟的话，不由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来，对她来说，这种仅仅因为喜欢而喜欢的感情似乎已经离自己很远了，她很喜欢沈千舟的坦然，看着她苦恼的样子，也忍不住道：“你应该明白，霍只是不希望你毁掉了你的前途，尽管这种事情曝光后，受到伤害更大的其实是他自己。”

沈千舟咬住嘴唇：“我知道的，可是他这样让我真的很没有底，我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有时候觉得他或许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不希望我影响了备战奥运的心情，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也是有点喜欢我的，只是他习惯什么都不说，但是这样的心情，真的让我觉得特别痛苦。”

玛丽笑道：“虽然有些残忍，但我却觉得让你保持这样的状态，或许能够提高你的艺术表现力也不一定。”

沈千舟睁大了双眼。

“开个玩笑。”玛丽用勺子搅动了一下咖啡，“我想，霍大概也有和你同样的困扰吧，理想和爱情究竟哪个更重要，或许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所以他才一直优柔寡断，无法抉择吧，或许你应该给他一些时间。”

沈千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但不管怎么样，一个勇敢的女孩总是更值得敬佩的。”玛丽拿起了咖啡杯，与沈千舟的轻轻撞了一下，“为你的勇敢而干杯，希望不管是赛场还是情场，你都能得到你想要的。”

那一天回去之后，第二天的玛丽又恢复成了严厉的老师，好不容易前两天的陆地训练过后，第三天终于来到了冰上。

玛丽问道：“你的自由滑曲目是什么？”

沈千舟本以为她不会问这个问题的，所以在回答的时候愣了一下，才说道：“《再见诺尼诺》。”

“很好的曲子。”

沈千舟苦笑一声：“我到现在还没有听到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