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吗,第一次见面就被俘获,当着圣父与圣灵的塑像,当着胸口悬挂的银十字,在不通情爱的年纪将一个人放进心口,架在信仰之上,是他信仰的心不够坚定,还是因为别的……因为兄长希望如此?
因为兄长希望他像这般去爱他?
瑟伦吸着气,颤抖着抬脚跨出浴桶,他取下柔软的毛巾擦试过身上多余的水渍,穿上薄薄的一层长衫,向卧室走去。
他爱艾森?
瑟伦放缓脚步,每一步都如此思考。他清楚艾森的喜好,没人比他更清楚,就连克威尔夫妇都不;他了解艾森的习惯,一个举动或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想要什么;他在意着艾森,或许因为那是他的兄长,或许因为艾森给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而他不想失去——不,错了,他不想失去,因为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他接近艾森。
那些上流社会的教育、上流社会的书本、上流社会的事物:艾森喜欢甜食,克威尔庄园砂糖的储量或许比宫中更甚;他所翻阅的大量书籍只有上层人才有资本打造巨大的书柜去存放;他是艾森教导出来的,他书写的字样,他阅读的口音,他谈吐的用词……
他的步子停在卧室门口,他的双手也在颤抖,他快没有勇气打开房门,如果父亲不想见他,他一定会失去力气痛哭出声。
因为他的确爱着艾森,比这梦中更久,比这梦中更深,他想起自己甚至忽略了无法清醒的危险,走过一层层梦境,要将艾森的灵魂带回。他无法忍受艾森安静的沉睡在那,他还有很多事没问,还有很多话没说,还有很长的日子没同兄长一齐经历。如果兄长无法苏醒,他甚至不晓得如何在克威尔庄园中被当作外人般生活。
可惜门没有掩紧,瑟伦只是轻轻一碰便大肆敞开。
艾森正坐在床边,金发倦怠地披散,他似乎也在思考,门被推开时甚至露出了一丝惊讶,然后他看着瑟伦,没再将目光挪开。
烛光太暗了,瑟伦看不见父亲的表情,也看不见父亲眼底的神色。于是他硬着头皮向床边走去,他看着父亲因他靠近而抬起头,那视线一直在自己眼中。所有的担惊受怕都随着对方的凝视消退,他终于走到了艾森跟前,纤薄的长衫已经让他身体冰凉。
“我觉得有些冷,父亲。”他说,然后艾森的目光空洞起来,像是被这句话夺去了灵魂。
瑟伦也站着不动,事实上,他在说完话后就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他觉得冷,也是因为松下一口气,舒缓了紧绷的神经,这才意识到夜晚温度下降得厉害。他试图询问能否继续睡在这个房间,他喜欢墙边铺设的床铺,柔软温暖,离艾森还这么近。
“我改主意了。”瑟伦冷得快要发抖,艾森终于开口,他抬起手拉住瑟伦垂下的胳膊,让他缓缓靠近,然后在凑近的耳边说,“你不是想知道怎么讨好我吗,我打算教你了。”
他说话时压低了嗓音,变得低沉又沙哑,口中呼出的热气全都拂在瑟伦的脸颊和耳际,握着手腕的指尖还轻柔地摩挲在肌肤上,瑟伦的思维便又如同醉酒那般浑浑噩噩,只觉得手腕和耳朵着火般灼热。
瑟伦不清楚是父亲使力拉拽,还是他自己主动弯下腰,他尝到了父亲口中快要消散的酒味,是甜的,混杂了蜂蜜,随着舌尖扩散向整个味蕾,翻搅起更多滋味,还有些咸,之前他咬破了父亲的嘴。
他的脑子彻底罢工,赤着腿坐在对方腰间,细细品尝被送进嘴里的味道,连身体也随之变得柔软甜腻:“父亲……”
他轻轻出声呼唤,在宽大的掌心下静默。
讨好他,唯一清明的意识如此向瑟伦诉说,把最后反抗的机会收走。瑟伦可以单纯的将这当作一个带着些许疼痛的炽热梦靥,但他不想就这样糊涂过去,他是愿意的,愿意接纳他心爱的人,落进对方的怀抱。
他甚至体贴地按住艾森,接过活来,不让父亲太过劳累,毕竟他要讨好父亲,他想让父亲满意,来弥补早些时候的过失,他足够卖力,直到有些什么留在了那,让他的身体在不断的拉伸中蜷缩起来,细碎的呼唤也开始绵长。
父亲应该是满意的,瑟伦俯下身,撩开对方额头上的金发,与变得慵懒的男人交换了一个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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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脐橙(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