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亦第二天醒来时看到自己在楚决明床榻上睡着并不觉得意外。他昨天晚上喝过酒，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醉了，还晕乎乎的同楚决明说了会子话才睡着。至于他都说了些什么，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大约也不会是什么话，自己心中坦荡，自认没有对楚决明有所隐瞒。

他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脑袋，醉酒使整个人的大脑晕乎乎的像是缺氧了一般，身子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但外头吹进来的风十分清爽，徐子亦的困意也正是被这风吹散的。

他并不觉得冷，想必这窗子也是楚决明刚打开不久。徐子亦伸了个懒腰坐起，张望着四周干净整洁的环境，笑了笑。又抬眼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发了会呆便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去隔壁找楚决明。

他拖着脚步走到自己房间门前，正准备推门而入，忽然想起如今楚决明在里面，便收回了推门的手，然后轻轻叩了叩门。

里头传来“进来吧”的声音。

徐子亦这才推开了门，缓步进了去。

楚决明正坐在桌子前喝粥，菜品和从前的略有不同，似乎更加清淡了些，且是两人份的。那菜的颜色极淡，和崂山的素菜可相媲美。不过徐子亦还是先注意到了那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金丝笼被楚决明高高的挂在门楣上，因为笼子是圆的，挂在那里倾斜着，倒显得那只鸟儿很可怜。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麻雀被倾斜的鸟笼拘束，被迫将两只细爪子攀在金属笼子上，紧紧的抓着那根细长的金属条子，无法飞翔也无法走动。它见徐子亦朝自己的方向看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似的，委屈的叽叽喳喳唤了起来，甚至小幅度的扇起翅膀，急切的向徐子亦求救。

徐子亦没有多想，伸手便要将笼子取下来，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楚决明仗着比自己高一头，故意将金丝笼挂在最高处，徐子亦踮了踮脚尖还是碰不到。

楚决明斜眼看着那笼子里的鸟儿，听到它一直叫唤，且声音难听无比，便皱了皱眉斥道：“再叫个没完就把你泡水里。”

果然，那麻雀立刻噤了声，挥舞着的翅膀也渐渐不再动弹，将头埋在两翅之下，偷偷看着徐子亦，颇为委屈。

徐子亦虽不知一只小小的麻雀怎么能惹着楚决明，但楚决明一向脾气很好，定然是真的有事了才会如此。于是他也不能作何，只得冲着笼子里委屈的鸟儿摊了摊手，作无奈状。徐子亦转头，看着楚决明淡定的吃饭，自己便也坐在了楚决明对面，自然而然的抄起筷子吃饭。

安静了没一会，徐子亦忍不住了，看着麻雀在笼子里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自己竟还生出一丝愧疚感。他抿了抿唇问道：“一只鸟儿怎么惹着师父您了？”他语气故作随意，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楚决明将筷子一搁，瞟了眼正巴巴盯着徐子亦的麻雀，那麻雀立即将目光收了回。

楚决明正色道：“它伤害了我的东西，我不过略施小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