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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尊寺,你好(2/2)

不知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容无暇噗呲乐出声,说道。“记住喽。”,他淡笑着说,“‘撮合’情侣,就该像胡绛源跟玉冰心他们学习。”他随即勾来安瑾锋,把手臂架在安瑾锋的肩膀上,眼神瞟到胡绛源他们身上。“瞧见没?离人家多远呐,这才叫制造适合约会的环境懂不?要是都想你那样……”,容无暇笑着拍了拍安瑾锋的背,拍得安瑾锋的背部闷声作响,“那不早就玩儿完了。”他说着松开手,本来安瑾锋还想多问些问题,却被莫殇一同叫到周围。

待全部人到齐后,莫殇把话语权转交给季鹰归。季鹰归甚为少有见如此多的人,不由得有些心慌,清咳三声,清了清嗓子,才说道。“我们所处的迷阵叫做‘海上花’,‘海上花’的启阵方式是有针对性的。它是等阵修需求的目标——也就是说我们,全部踏上阵法后才自行启阵。”,季鹰归停顿半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阖眸,进行番深呼吸,方可叙述下去,“而且,‘海上花’不能强行破阵……先别问问题,先听我说。这是因为‘海上花’它是以启阵目标的灵魂来作为灵力供养。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强行破阵,受损害的不是‘海上花’,没了灵力供养只是会潜伏罢了……而是我们,每次强行破阵受伤害的都会是我们各自的灵魂……能懂么?”他发觉没几个人再说话了,不禁有点心虚,就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没想到得来一片肯定声。

在他暂停讲话的间隙,魏暮歌请示季鹰归,季鹰归颔首示意她可以问,她便问道。“季鹰归先生,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她礼貌彬彬的话倒当即令季鹰归羞红了脸,季鹰归不太好意思地小声给她的问题答复。

即便说出来了,季鹰归说出来的话还是断断续续的。“我……我可以前来试一试……”说完话,他的眸子一闪一闪,望向莫殇。纵然表面上仍是那般冰冷的模样,却遮掩不了莫殇被他盯得有些尴尬的事实,他颔首,季鹰归喜出望外,嘴里说着类似于好久以前就期待解开这种阵法的方法了没想到今天就真的碰上了天赐良机啊的话。

大概这就是学神发现难题的兴奋,我不理解,其他人也没多少理解的,就是注视季鹰归越说越兴奋,要不是顾及到他们在场,人就直接原地一蹦三尺高了。“那什么……季鹰归……先生,你说我们解开‘海上花’的话,对我们的灵魂有害处么?”她伸手,弱弱地问道,季鹰归听后果断地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

“不会的,没有任何副作用。”,他恍然意识到什么,有些怂怂地冲他们讲道,“就是……可能会辛苦你们跟我多跑几趟了。”

此话落下,他们大多都笑了。“没事的,跑就跑了。”,沈风辞豪迈地轻拍他的肩膀,“全当来健身了,是不是啊。”他这话明面上是对大家说的,实际上是冲着王牧尘去的。王牧尘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原地咳嗽得撕心裂肺,看得安瑾锋看不下去,把皮水袋递给他润喉。

“谢……谢……”他断断续续地道谢,接过皮水袋后打算对着水袋口一饮而尽。

结果就在此时,沈风辞又说了一句话。他的目光没移开王牧尘,冷不丁地说道。“看吧,还是太瘦没锻炼,瘦得都皮包骨头了,也不知道吃进嘴里的山珍海味都跑哪里去了,还是说本身就是这般弱不禁风的身子……看看,这不又呛着了。”王牧尘差点把水喷出来,呛得水袋里的水撒了一地。安瑾锋说这话时脸色极为阴沉,似乎还在记恨着王牧尘多年前浪费他大半水袋水的事情,似乎一想到这里,新仇旧怨嗡得一窝蜂涌上脑海。

以至于我有权利怀疑如果王牧尘就在他面前杵着,南柯剑就直接不受控制地出去了。

说回当初那阵,当初那阵啊,王牧尘跟沈风辞……没打起来,没那多余的力气,加上又不是在他们自家,这是在外面,打起来岂不是丢家门脸面。

但一路上的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

有了季鹰归的前话,他们同一堵墙见三次面也不觉恼怒,认认真真拿利刃在墙上划一刀子,继续转而跟上季鹰归的步伐走上路。季鹰归第四次看到那堵墙时,别人虽然没说他,可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的,于是他就讲起一段自他师尊那辈听来的故事,关于他们脚底踩的这个迷阵“海上花”的。

此提议全票通过,因为他们赶路也确实赶得挺无趣的。

收到众多人的期待,季鹰归不由得有点磕巴,但一说到正题上抑或者是他所熟悉的领域,说话马上就不再结结巴巴了。“海上花,雾中塔。”,他轻声哼唱着,“镜中月,水中花。”他浅浅淡淡用话语勾勒出一个盛世,和一些人,一些刻骨铭心的事情。

事情发生在丽饶之国盛世王朝的年代,就是众人所瞻仰、所怀念的那个年代。那个时候丽饶处处都是热闹非凡的场面,天公作美,五谷丰登,天阙里的歌舞的乐曲仿佛如同天籁之音一般,上百编钟为盛世砸响,振发出帝王之声,帝尊寺高楼的鸣钟被敲响,如同在昭告世人,这,就是我们的盛世;这,就是我们的丽饶之国。

听到帝尊寺,我当机立断地止住安瑾锋即将到来的滔滔不绝,内心极为震惊地说。“等会。”,我把问题万分纠结地问出口,“你的意思是说……丽饶之国原来是有寺庙的?那应该也是有和尚的喽?”由于太过震惊的关系,我的声线都不禁提高好几度。

听到我的问题,安瑾锋先是挑眉对我惊讶地说。“你不知道?”,我内心突然撼动半分,他再次说的话把我心里的不安所隐藏,“也对,寺庙早在那场大肃清的时候毁得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就是帝尊寺,然而早已呈颓败之势,何况距离这里挺远的,你不知道,正常的很。”他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令我差点就信了。

估计我表现得太过明显,眼神出卖了我,安瑾锋察觉到我不信,就暂时掐断“海上花”和容无暇的故事,转而讲起帝尊寺的历史来。“我跟你讲,不要不信。”,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怀念的意味来,“帝尊寺当年风头正盛的时候,还没瑞阳山庄跟瑞阳谷呢……”

帝尊寺,顾名思义,在整个九囿大陆属于万寺之寺,故此那里的修行僧很多,苦行僧啊,戒律僧啊,甚至连扫地僧都比别的寺庙多。帝尊寺拜得其实还不是像我们那里的佛像,拜得据说是创造整片九囿大陆的四主神跟中间创造万物的主主神创造者。神思堂最神奇的一点是,不管放了多少香火,它不但没有多少扑鼻而来的烟味,反而还会蔓延股沁人心脾的香气。

很多香客都爱到那里祭拜,功德钱也不需要给太多,力所能及就可以了。反正帝尊寺是朝廷扶持的,后台是皇族王室,硬的很。

“记得帝尊寺还有座玲珑塔,塔的屋檐八角挂着很多铜铃,风一吹,铜铃就丁儿当啷的响,不仅听起来不显乱,而且还特别好听,跟首歌儿一样。”,说着,安瑾锋轻笑出声,“那可真是我的童年啊,我那时候香客还很多,寺庙里的僧人也是……说起来……帝尊寺斋堂里的饭还挺好吃的,纵然是素的,然而还是莫名其妙的比一般大鱼大肉都要好吃。”他揉了把我的天灵盖,莫名其妙地跟老翁似的叹口气,说道:“光听我说多没意思啊,又不能凭空想出来,还真想带你去见识见识啊……”

可惜,帝尊寺现在好多建筑都已经不复存在了。例如安瑾锋方才说的琉璃塔,琉璃塔还不是毁于人祸,是天灾。据说那时候帝尊寺那块忽然有天开始地震了,震源在帝尊寺地基,地震很大,帝尊寺险些全部毁于那场灾难。

其实琉璃塔内部还是有些经书的,不是作为摆设,而是作为第二个藏书阁用的。那天的地震大都没来得及反应,原本能作为抗洪、抗灾、镇妖多重使用的琉璃塔轰然倒塌,帝尊寺主持连连念叨这就是天意啊阿弥陀佛,丽饶之国有大灾了啊阿弥陀佛。全都在逃命,根本来不及折回去说“诶我去赶紧把经书抱过来”,真的来不及。

那时候就毁了琉璃塔而已,固然挺可惜的。可是全寺庙的僧人没一个死于那场灾难,说来确确实实是条好消息。

次年,丽饶之国,乃至于全九囿大陆,多多少少每个地方都有发生地震之类的天灾,伤亡极其惨重。帝尊寺的主持连忙告诫全寺僧人,说这是要出大事了啊阿弥陀佛,随即加强练武力度,放能够独当一面的少僧出去历练,提前适应独自一人的生活。

他……确实没说错,只不过时间跨度有点长。

过了几十年,久到当初预言此时的主持坐化了,全帝尊寺的僧人们认为总算不用紧张兮兮的生活的时候,丽饶之国政变。

安瑾锋,王牧尘,以及其他很多人都在对我说,丽饶之国政变的原因真的不在你,你是无辜的。只不过失败者们把如今不是他们想象中丽饶之国的怨念强加于我的身上而已,我只是朝廷更替的牺牲品之一。

都是可悲可怜的人,没人能多说得了谁。

丽饶之国政变该被记入史策,因为那是丽饶之国历史中,乃至于全九囿大陆历史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日子。

血流成河?这个词已经概括不了丽饶之国政变的惨状了。

尸横遍野?还是差点。

那该用什么词恰当点呢?

民不聊生。这个词最为稳妥。

杜甫曾经在《春望》里用这么一句话形容正处于安史之乱的大唐与战乱的长安城:

“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这句话来形容丽饶之国政变的阶段也极为恰当。

在那个时候,仿佛所有人内心深处的阴暗面跟求生欲活像如同被恶魔呼唤般的,全部被勾引出来。原本相处和睦的兄弟会因为一块滚过地面不干不净的馒头而互相大打出手,只因这是可能令他们其中一人渡过战乱的口粮;原本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夫妻因为生活问题被迫分开,各在它方重新过上新的、至少可以饱足的生活;满大街被赶出家门的孤儿与老人相依为命,过路的人匆匆忙忙地走过就是怕他们会扑上来疯子一般地找他索取粮食。

在那个时候,道义,只是傻瓜才会讲的东西。能活下来,还是家族兴旺人丁昌盛地活着,这才是真正厉害的。

在那个时候,丽饶之国,乃至于全九囿大陆的格局都被改写。这像是在进行成长,又像是在进行侵略。每个国家都变得疯狂,来最清高且号称九囿大陆幻想乡的结梦之国也不例外,为了生存跟权利不顾一切,喊着“为国捐躯”的口号争前恐后地从战场下去到阎王爷殿门口奈何桥边报道。

那位老到牙都没有的主持说过的话终究还是灵验了。

失去了朝廷庇佑的帝尊寺甚至连普通的寺庙都不如,没有人会有闲情雅致把救命的钱往功德钱箱里扔,他们也该学着脱离朝廷独自生活了。他们很快就选举了新的主持,新的主持一上任,说出的政策就差点被众僧哄台下去。

他说,我们应该把一些土地卖出去讨生活了。

帝尊寺的土地面积还是很大的。一方面是因为帝尊寺的先人一眼断定帝尊寺脚下是龙脉,从农民那里买来土地之后,徒手建地基,这才有了如今的帝尊寺;另一方面是因为帝尊寺背后靠山是朝廷,朝廷为了门面肯定不会让帝尊寺就球在犄角嘎哒过活,于是由丽饶的国库出资,大动干戈修建帝尊寺,这才把帝尊寺建得那般金碧辉煌。

这么看来……瑞阳山庄跟瑞阳谷真得挺可怜了。

紧接着,新主持又说,卖出去没关系,卖出去迟早还能买回来,跟当铺一样,不就是贵了些的差距,主神们向来是不会由此怨恨他们的。随即他又提出想法,砍掉荣华园的树木,开发土地来种菜过活,此后所有的僧人都要活得向苦行僧学习,为帝尊寺省点钱。

有得来帝尊寺是为了躲避战乱逃避纷争来的,一听帝尊寺过活得比丐帮还苦,说什么也都不肯留在帝尊寺,收拾收拾细软投奔丐帮的怀抱。他们也没强留,结果走得人越走越多,后来只剩衷心的、原先一直骂帝尊寺的那几个僧人了。新主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你们怎么不走呢?你们要走的话我就关门大吉也走了。

那些僧人就说了,他们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毕竟是安瑾锋复述的话,都懂哈。他们就说,走个屁,帝尊寺是我们的家,我们要是离开家了,丽饶之大,还能去哪里安家?

新主持就不理解了,他就问他们,你们的家人呢?

他们相视一眼,在这儿的都是我们的家人。

新主持就有点生气了。他就对他们说,别闹,说正事儿呢,快说,你们的家人呢。

他们茫然无错地挠了挠大光头,此时有个机灵的反应过来新主持的意思,连忙说道。哦,我的家人啊,他买了个关子,新主持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也不是个柔和性子,连忙催他继续说下去。他就说下去了,说,我的家人啊,早就死于战乱了,我是被前主持捡到帝尊寺庙的。

这般解释,他们都明白了,再回想起当初来帝尊寺之前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一说不要紧,倒被他们苦中作乐搞成比惨大会了,互相你一言我一语地笑说自己经历过的惨事,戳到痛处了,就拍拍肩膀互相安慰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新主持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眼底的悲伤,心里可难受了。他在心里暗自说等度过这段苦日子,一定要还给他们一个太平安稳的生活。

燃烧全九囿大陆的大乱战结束后,新主持按照规定,把粮仓里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卖钱,重开帝尊寺,重新把功德钱箱提到神思堂内、蒲团前,把神像用布擦得莹莹反光,亮得跟明镜似的。帝尊寺重开没有多少香客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不再靠香客的二两千来维持生计,学着着手卖自己种的菜,自己做饭养活自己。

帝尊寺到成就了全九囿大陆最不像和尚庙的和尚庙。他们可以喝酒,只是不能在寺庙里吃肉,嘴里也不是经常念叨着阿弥陀佛,甚至给人一种除了不能谈恋爱组建家庭外他们什么都能干奇怪的感觉。

顺便一提,那位在丽饶之国政变时撑起帝尊寺的新主持法号玄悟。对,就是后来那个凭借自身救下众多性命真正做到普度众生的玄悟圣僧。

至于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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