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然看着群臣缓缓说道:“楚国令尹春申君黄歇亲自来到我新郑,与寡人商谈结盟一事,诸卿以为我韩国该不该与楚国结盟?”
御史大夫史良站出来说道:“大王,赵国吞并关中,其势已超越昔日之秦国。若我韩国不与楚国联合,恐怕下一个被吞并的就是我们。”
此话一出,大殿上不少官员都附和着点头。
天下如今只剩五个大国,五大国里又以韩国最弱。
赵国如果对韩国动手,仅凭韩国,根本无法抵抗。
韩王然也很认同这话,他看向张平:“相国怎么看?”
张平拱手道:“大王,楚国此举,实是自身难保,欲拉我韩国一同对抗赵国。结盟虽可暂解赵国之危,但楚国反复无常,不可尽信。
且我韩国若与楚结盟,赵国必定视我为敌,届时赵国全力攻韩,楚国是否会全力相助尚未可知。”
此言一出,大殿内议论纷纷。
太子安也站出来道:“父王,相国所言极是。如今赵国势大,我们应先保存实力,观察各方动向,再做决策。贸然与楚国结盟,恐引火烧身。”
韩王然陷入沉思,他深知韩国国力弱小,若选错阵营,后果不堪设想。
“大王!我韩国若不与楚国结盟,恐怕马上就有亡国之祸!”
群臣之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韩王然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
太仆许威。
“许公,你有什么高见?”
韩王然的语气很恭敬,许威和张平一样,都属于老臣。
而且许威还给韩王当过两年老师,两人有师生之谊。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韩王对待许威,自然会非常礼遇。
“大王!”许威对着韩王然拜了拜,直起身子说道:“楚国这次可不仅是在联合我韩国,他还在联合魏国,联合齐国,联合鲁国。这么多国家都联合起来,赵国能挡得住吗?”
韩王然认同的点了点头。
许威又接着说:“赵国才刚刚灭亡的燕国,又从秦国手上割取了关中,虽然赵国的实力扩充了不少,但这些地一时片刻是无法消化的。
燕人、秦人是不可能在十几二十年内变成赵人的。
所以赵国的实力远没有我们看起来那么强大。”
韩王然马上问:“所以这和我韩国的亡国之危有什么关系?”
很明显韩王然没学过纵横家的那套话术,压根不知道这就是许威在危言耸听。
许威见韩王上套了,立即应道:“大王,你想想看,四国要联合起来对付赵国,而赵国又抵挡不住,若我韩国这种时候还选择观望,等赵国倒了,四国会放过我们?”
韩王听得恐慌不已,不断用手去擦额头上的冷汗。
许威又说道:“退一步来说,即便四国没有打下赵国,可四国恼羞成怒之下,万一把怒火转向我韩国,韩国能抵挡住吗?”
韩王然听了许威的话,脸色愈发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犹豫。
张平见状,急忙再次拱手道:“大王,许公所言虽有道理,但结盟之事不可不慎重。楚国联合多国,其心难测,或许只是想借我韩国之力消耗赵国,我们不能轻易上当啊!”
太子安也再次强调保存实力、观望局势的重要性。
大殿内再次陷入激烈的争论,韩王然在众人的言辞中摇摆不定。
下朝以后。
许威回了家,在进门以后仆人连忙把门关上。
“伍德!”许威叫了一声。
一个小厮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许威对他说:“你去给李先生传话,我能做的都做了,至于事情成与不成,老夫就无能为力了。”
“唯!”
后宫
韩王然与爱妻江姬在一起下棋。
只是今天的韩王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王,该你了!”江姬轻唤了一声。
韩王夹着棋子,没有反应。
“大王,该你了!”江姬又呼唤了一声。
韩王然这才回过神来,找了一个地方落子。
江姬没有急着落子,而是问:“大王,你是不是有心事?”
“夫人怎么知道?”韩王觉得奇怪。
江姬掩着嘴笑了笑,说:“大王,你看看你下的这一子,谁会杀死自己一大片棋子?您还说没有心事吗?”
韩王低头一看,自己刚才落得那一子,果然杀死了一大片己方的棋子。
见状韩王然也是不再隐瞒,说:“夫人,你有所不知,楚国的春申君来了,要寡人和楚国联合对抗赵国,寡人犹豫不决。”
江姬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大王,赵国势大,若与楚国结盟,虽能得一时庇护,但楚国反复无常,恐非长久之计。不过,若不结盟,又怕赵国和楚国等国的怒火殃及我韩国。”
韩王然叹了口气,“正是如此,所以寡人不知如何抉择。”
江姬接着说:“不如先派人去赵国探探口风,看看赵国对我韩国的态度。若赵国无意攻韩,我们便按兵不动,观望局势;若赵国已有攻韩之意,再与楚国结盟也不迟。”
韩王然眼睛一亮,觉得此计甚妙,“夫人所言极是,明日寡人便安排人去赵国。”
“只是……”韩王又犯起了难:“这种事情该向谁打听?”
江姬非常聪明,说:“大王怎么忘了您的亲妹妹?”
“哦!”韩王恍然大悟:“对,寡人的妹妹是赵国的太后,这种事情向她打听是最稳妥的。”
江姬又说:“韩非公子在赵国担任御史大夫,大王也可以派人去联络一下他,探听一下口风。”
“夫人真聪慧啊!”韩王赞许道。
此时,窗外月色如水,韩王然心中的忧虑似乎也随着这一计的诞生消散了几分,他重新拾起精神,与江姬继续对弈。